国际羊绒艺术展览中心
河北清河 国际羊绒艺术展览中心
2021-01-01 - 2021-04-01
在机器代替了手工生产、数字化成为设计驱动的现代社会,传统手工艺面临着两种不同的境遇:消失或被重塑。1980年代的新潮美术运动中有相当数量的艺术家就选择将民间手工艺传统转译至现代美术的表达中来。这些在当时被称为“民间美术”的资源即是后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新世纪以来,国家大力扶持、抢救濒临失去的这些“遗产”。同时,越来越多的青年艺术家、设计师们亦延续着曾经向民间传统工艺汲取养分的浪潮,以新的媒介、表达形式将之传承。传统在当代中浴火重生。现代和传统不再是对立的范畴,对这些艺术家和设计师而言,古老的手艺不再只代表旧时的技艺,也并不只是关乎过去,而是一处可以持续挖掘的宝藏,为当代艺术及设计构筑扎实深厚的文化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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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看得见温度的风景”在国际羊绒艺术展览中心的当代展示空间呈现十余位艺术家、设计师面貌丰富的作品。他们就纤维媒介展开各自的演绎,借助纤维这一已在现代工业下被广泛运用于各个领域的材料,发挥其创造性、艺术性表达的可能性。他们将传统工艺作为灵感的启迪,通过新的技术和创意将其“改造”至现代的社会场域中。多元的作品被精心“编织”在展示空间中,贴近自然的有机织物释出愉悦而质朴的氛围,彼此产生的微妙互文令展览本身犹如一场与人亲近的关乎珍宝的探寻之旅。古老而珍贵的手艺遗产由此自然地传承下去。
纤维艺术以天然的动、植物纤维或人工合成的纤维为材料。在工业中,纤维通常可用于制作服装鞋帽、佩饰、室内外环境装饰品等制品。而“纤维艺术”则更加侧重于审美的、非实用的层面,它起源于西方古老的壁毯艺术,又在发展过程中融合了世界各国的传统纺织文化、吸纳了现当代的艺术观念、纺织科技。时至今日,纤维艺术成为了一种既古老又摩登的艺术形式。它带有一种切肤之“暖”、一种看得见的温度。纤维艺术同时具有某种召唤回“母爱”的特质。在我们共同的儿时记忆中,“纤维”缠绕于母亲指尖的线盘。她勾针、穿梭、盘桓、织衣、缝纫,那动作温婉而坚定,迅疾而持久。
我们难以否认纤维艺术中的那种阴柔的女性特质。相较于其他艺术形式,纤维艺术以其独有的强触觉感知性吸引着观众,织物柔软可塑的质感具有某种亲密甚至私密感。不过,纤维艺术绝不是单一性别的专属,更加包容的多样性应当被提出和显现。以理性作为基础的现代科技不仅拓展了纤维材料的类型,还将原始的自然纤维经现代工艺的处理后被赋予的刚柔并济的生命:纤维既可以柔软如丝、一触即碎,又可以坚韧如盔甲、历经洗礼;以自然万物、传统手艺和琐碎生活为灵感的纤维艺术,在如今科技发展迅猛的网络时代,可谓一种返璞归真的坚持。
以柔丝织造而出景观将为观众娓娓道来这些艺术与设计品里的细腻巧思。自然之丝的美与力量使人心平气和,自然之光映现永恒之美;而技术之线则以自然节奏为基础,以人的能动赋予材料更为广阔的可塑及流动性。纤维饱含着生命的温度,亦轻盈而和谐地内构着认知哲学的思维之索。
在“看得见温度的风景”中,我们将再次出发,释放好奇心,去探寻、去感受、去认知。于经纬中穿梭、于纤维中流连。
柔软“织”愈
“治愈系”在日常话语中往往指向小清新风格的亚类。流行文化里的“治愈”带有着萌化、童真倾向,视觉上具有色彩缤纷但纯度较低的柔和质感。“看得见温度的风景“或许可以被贴上此类标签,纤维艺术家、设计师们确实营造出了治愈之境。
诞生对于每个人类个体来说都是首次残酷的考验,母体将我们抛入到现实的世界当中。母亲的子宫便成为极度安全但永远无法回到的乌托邦。人们不断试图去模拟那种置身于母体所带来安全感,例如社交行为中的拥抱将肉身之触觉激发而出,从而通过生理层面的反馈为心理带来积极效应。
艺术家戈牧野的“源”,从名字上就直接指认出母体。此母体是宽敞、明亮的,地面被洁白而软绵绵的毯子覆盖。步入其中的人们可以任意地站立、走动、坐下或躺卧。身体上的感知器官不断地被松软而舒适的毛绒质感所刺激。“源”的空中则悬浮着一棵生命之树,由根茎、枝干进一步散发的根须同样是可触、可感的纤维织物。材质相同的是另一只软萌的小怪物,于整体环境的乳白色不同,它身着斑斓的羊毛球和毛刺。色彩赋予了它灵动的生命气息,它亦是母体中的母体,一个灵巧的嵌套——小怪物的皮肤下是坚实的钢结构,它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体内的白色“卵”。在此有关生命源头的幻境中,建筑顶层空间特有的自然光影营造出颇为神奇的体验。犹如人的出生,向着光,来到此世。不过,真实的子宫环境逼仄、幽寂。甚至在电影《黑客帝国》的想象中,“母体”显得有些黑暗、肮脏。如此这般白与黑、光与暗等等对比实则是对生命不同“源”的假想。
电子绘画“蓝罂粟”以视觉解剖来将生与死相互勾连。技术化的数字媒介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源”的对立面,技术以理性之科学精神来重构自然之生命。绽放与枯萎被放置在观察凝视之下。但是,技术在这里并不是冰冷的,“物哀”的审美超越了媒介特性。“源”所具备的生之向往,在“蓝罂粟”里则转化为面向凋零的力比多。
另一位艺术家吴薇创造出了凋零力比多的使者形象,呈现在她的“昆虫王国”和“刺绣幻蛾”两个系列作品里。她替换了人类视角,在被认为是更“低等”的昆虫身上发掘出更“高级”的精神取向。昆虫被造物主设计得如此精巧,吴薇于此进行审美。飞蛾的趋光性导致了扑火的悲壮,艺术家于此嗅到那怪诞的美妙。
我们应该暂时搁置起达尔文的进化理论,在这个有关于生命的“风景”里引入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物质、超越了一切现象的“上帝”。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理解眼前这般风景,它绝不仅仅是“治愈系”的。独立设计品牌VueloPeach的创作者高媛利用毛线编织出结构繁复、色彩鲜明的“Mandala上帝之眼”。这双眼睛非具象,它无处不在,而在艺术创作层面上抵达它的通路则是一类工艺。高媛的调研实践发现“Mandala”工艺主要集中于墨西哥及玻利维亚两个国家,智利及中国西藏亦有相似技艺,它寓意着健康、长寿及好运。整个展览最为特殊之处亦在于“工艺”——此乃一场纤维艺术及设计的展示。这里我们无意于展开关于纤维艺术历史的过多细节,不过纺织、织物、纤维的确是在人类的物质生产、精神世界中占据着特殊的地位。
现代科技拓展着纤维的可能性,同时,传统的材料依然爆发出惊人的可塑性。手作人卜粒的羊毛毡作品“Homeland”专注于探索羊毛材料的延展边界,亦尝试将其与不同新纤维材料结合的可能。羊毛为基底建构出人的“家园”,一处温暖的温柔乡。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中国古代农业社会的家庭分工即“男耕女织”。纺织一般作为以家庭为单位的小生产,而在纤维材料富庶的地区,纺织产业也从家庭当中被抽离出来产生了一定规模的聚集。民间工艺、生产方式虽然延续至今,却饱受现代工业生产的挑战与打击。夏雨所学习的正是传统鞠绣工艺,但她没有囿于古法。现代色彩美学的使用使得她的刺绣手鞠球吸引今人的眼球。其生产过程也更为环保的,棉毛线拆自旧毛衣且材料本身皆为可降解的。这些符合现代主流价值的调整将古老技艺重新唤回到今天的创造力舞台之上。
同时,纺织品亦很难洗脱掉性别色彩。艺术家可可善用羊毛毡,她的“标本少女”“水母新娘”等系列创作都以女性的主体为出发点,女性特质不是作为男性对立面被提出的。她的艺术本身就包含着女性这一性别内部的矛盾特征。艺术家的想象还将性别环境置换到海洋深处,以自然之深邃及神秘构建女性形象建立的背景。经由性别讨论,我们可以走向更为抽离的概念维度、更颇有趣味的思索游戏。
织物设计师陈殷珏将织物概念化为一种包裹、捆扎的媒介。系列题目“The Unwrapped Wrapper”,直译为未包装的包装纸,制造了充斥着悖论的语意结构。手工簇绒织毯成为包装者(wrapper)、内容物(the wrapped)、拆抱者(the unwrapper)三者间关系概念辨析的场域。包装(wrapping)既作为具象动作,也在引申的抽象意义上被使用。
至此,文章最前面所言的“治愈”其实简化了纤维艺术的功能。“看得见温度的风景”其“风景”即艺术家们探索和描绘的内在经验;“看得见”强调的是视觉呈现。展览并未局限于纤维内部,还展出了無口森、弥生、白于、曹操小姐、Ann Sherry等艺术家的有关画作,与那些空间中的织物、装置一样,他们都视觉化了他们的想象、梦境及内心世界。
在这个由诸多艺术“经纬”编织而出的场景里,最为重要的是“温度”。感知温度的前提,首先是身体的存在,其次是触觉的敏锐。本次展览一边召唤回了我们早已被数据化、数码化的身体经验,让肉身得以复位;一边利用沉浸式的场景包裹着我们刺激着触觉。股股暖流在此新年仍旧寒冷的冬日里传遍观者的身体,“织”愈着疲惫的心灵,亦内含着社会、政治层面的深层关怀。这番感触不禁让人忆起《维罗尼卡的双重生命》的最后镜头:主角在经历了苦闷及彷徨后最终用手抚摸、感受着那株象征着生命的大树以获得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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