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艺术中心
杭州市庆春路172号
2020-09-11 - 2020-11-11
当代艺术的“之间性”艰难处境由此得以表现。中国哲学界有一个流行的说法:“打通中西马,吹破古今牛”。虽然近乎调侃和笑话,但确乎道出一个道理:近代以来古今中外的纠缠太久也太累,今天我们是不是可以放下了?哲学如此,艺术亦然。在观念上,小健这次的作品完全可以用上述哲学说辞来传达。对于创造性的生活来说,当下境域和当代生活才是首要之事,而不中不西不古不今才是当代。这样的直奔主题的态度,我们命之为现象学;而这样的直接当下/当代的现象学,首先就是艺术现象学。
千万不能把小健这次展览上的作品看作简单的拼贴装置。小健完全不是一个喜欢搞怪的人物,而毋宁说是一位诗意饱满、心思沉重的艺术家。通过丢勒和米开朗基罗,通过《正版丢勒的忧郁》《续版丢勒的忧郁》《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藕花深处》等莫名的命名,这位艺术家向我们道说着一个《没有所指的艺术故事》。但没有所指,并非没有显示。
小健这些作品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形象是手/手指。这手/手指首先是上帝天父之手。在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画面上,天上的上帝把手指伸向亚当,仿佛是创世神灵的传递,神人相通的瞬间。这手指非同小可,具有创世之神力。我本以为小健是别有用心的,有着特别的意义和设计,就去问他为何画面上经常出现此手,没想到他竟回应我:他曾经参观杭城米氏天顶画商业展,门票上印着这只圣手,他随手把门票丢在了汽车里,蓦然发现这就是一只普通的手,一只有所指示的普遍的手,仅此而已;他由此想到,古典精品一旦内容消失,新的可能性产生。——喏,依然是传统和古典的解构。
这当然没错。神性远逝,天父之手已经折断,早失去了创世造人的原初力量以及拯救凡人的指引力量。手就是手,是人手。这时候我们也许应该想到丢勒。丢勒的《祈祷之手》(1508年)据说是他哥哥的手或者他某个朋友的手,总之不是神圣的手,而是一双凡俗个体的手。艺术史上恐怕没有人比丢勒更懂得手以及手的意义。这祈祷之手粗糙嶙峋,坚毅有力,手势却谦卑而温柔,显示着个体内部的张力和冲突。
手是身体的重要器官,但很少被哲学家注意,也很少在艺术家那里获得重视。与此相关的是,人们向来只关注视觉和听觉,几乎不把触觉当回事。这本身是特别怪异的。手和触觉多么要紧啊!没有手我们何以触摸他人和事物?没有触觉我们如何感受世界?海德格尔甚至认为手不是爪子,手是人所特有的:只有会说话、也即会思想的动物才能有手,并且能在操作中完成手的作业。手的作业就是艺术作品(Kunstwerk)。反过来也一样可以说,有了手,人才能创作,才能思想。
限于被刻意放大的解构主题,焦小健这回主要关注和处理了天父之手。他的问题恐怕在于:当天父之手失去了神圣的指引功能,成了无所指的手指,这时候难道它真的就一无所指了吗?它还能指示什么?——就像出现在汽车座位上的米开朗基罗的手。我想补充的是,除了天父之手,除了圣手,还有丢勒的凡俗之手,个体之手。自然人类卑微而倔强的人手以及它的指引,也是——也许更是——艺术要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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